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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测几种

arabic.china.org.cn / 16:43:11 2013-09-04

他们去的那地方叫瓣山。瓣山是一座什么样的山,除了李四之外,其余几个闻所未闻。李四是做记者的,当然见多识广。他解释说有一次他采访路过此地,知道这山里有泉水有森林有奇花异草。除此外,李四说是他在黄昏之际驱车在半山腰时,见得山峦四处起伏着蓝紫色的烟雾,极令人想入非非。当时他就想他这一辈子无论如何都要到这地方来待上几天。他得来沾一些大富大贵之气。果然他的梦实现了,而且他还带上了一些朋友来与他共享之。赵一当即便笑说那我们岂不是把你的大富大贵均分了?李四亦笑笑说其实还有顶顶重要的没有说,就是这山上有好几个疗养所,有一个所的所长我认识,我们可以免费住上一星期是绝没问题的。其余人皆欢呼了起来。这是他们出门的第一阵欢呼,为了他们的免费住宿。

A疗养所的所长果然还是个仗义之士。他是个北方佬,操一口纯粹的东北话,胸膛拍得梆梆响地说:没问题,就住我这儿,难得来你们这些大城市的人,食宿我全包了。一天三餐都有酒,只要你们敢喝。要想吃野味,自己拿了枪去山里打,打了什么给你们吃什么。从城里来我们这老山里,我明白,就是图个野趣,是不是?赵一钱二孙三李四都连忙答道是是是。

山里的风景真正是叫人难以形容。远望千岩竞秀,重峰环合,近游修竹参差,曲径通幽。赵一一行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着放肆欣赏山景。赵一说这才是人生呀。钱二说这才叫做苍翠欲滴呀。孙三说快把原先吸进去的灰清出来呀。李四说太阳挂这儿才不枉为太阳呀。他们就这么地大发感慨,嘲笑着那些只知道傻住在城里、视城里那一隅之地为不换之宝地的人。他们嘲笑得尽了兴便回去了。所长真的拿出了好酒款待他们,乘兴致好,他们几个都喝了个一醉方休。

次日醒来已是日升山顶的时候了。便都笑说山里的空气有催眠药的成分。正说笑时,赵一突然发现对面树林边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蹲在地上干些什么,于是提出疑问。钱二说管人家,玩咱们的去吧。孙三李四也都说是呀是呀管人家的什么事。

这一日他们爬了另外一座山。他们之所以去爬它,是因为昨天他们在看山景时一致认为这是众山中最美的一座,想当然进入其间会更有美景数不胜数。不料他们人人一身臭汗地抵达他们预期设计的地点时,却觉得眼前一切似同想象中的差了些距离。更兼赵一的鞋叫一块利石扎了个眼;钱二的皮夹克被树枝拉了条小口子,这是钱二托人从皮服厂以厂价买来的,就这还花了四百多人民币;而孙三的太阳镜在他从一块大石头上跳下来时摔折了腿;李四虽未受任何损失,可他最后一个爬上来时至少用了十分钟喘气,嘴里不断叹说武功全失武功全失。

这一天似乎不及头日来劲,但也还算玩了一通。在他们精疲力竭地到达他们所住的山头并已看见疗养所的白色屋顶时,钱二又发现了早上的那个老头蹲在树林的另一边搞些什么。他像早晨的赵一一样提出了问题。可众人实在是太累,没有一个人接他的话,这包括早上对这老头多少有点兴趣的赵一。

孙三是在这一天里第一个起床的人。虽说争得了第一,可其实也已是十点之后了。要是在城里,坐在办公室至少也已喝下去三杯茶。他感慨着光阴似箭,便独自出了门。他一出来便见到了昨天赵一钱二都已提到过的那个老头。老头还是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研究着什么,孙三刚想走过去问一个明白,可老头恰恰这时起了身,并朝另一片树林走去,使孙三大大地产生一股自家被冷落的失望,也由此对老头陡生反感。正反感得有些思想深度时,钱二叫他,说是吃饭了,别让厨房里的人发多了牢骚,这几天他们为每天早上不能早点下班已憋了一肚子的火。孙三听得此说,方将适才对老头的反感暂时搁在了脑袋一边,集中了力量攻击厨房。孙三说是他们的官大还是所长的官大?也不看看我们是些什么人!孙三说完想起至少是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一个城里来的人就是用这样鄙视的语气说他。那时他十五岁,在乡政府食堂帮忙烧火。

昨天的疲劳使他们四个人全都没有在一夜间恢复过来,于是这一日他们都不想回去了。钱二第一个开始想家。他刚说一句要是在家里……便立即遭到另外三个的进攻。赵一说事先说好了的,不玩足一星期不回家。孙三说不是说城里的树叶都不绿吗?钱二说我不是想城市,是想我自己的家。李四便说上回你不是还说看见你老婆你就够了吗?钱二说可是看不见就不够了。他这一说,原本攻击他的三个人又都一下子失声笑了起来。然后他们找服务员借了一副牌,四个人打起了“拱猪牵羊”。这一拱一牵就是到半夜,除了吃饭上厕所,他们什么也没干。

李四是几个人中这天早上起得最早的一个。李四习惯早上长时间地蹲厕所,这毛病说来也是进城之后才学会的,因为城里人的厕所委实是比较舒服,不在里面蹲长点时间似乎不太合算,李四想他最初蹲城里的厕所时就是这么想的。而疗养所的厕所不仅仅是厕所,它是卫生间,这就意味着洁净白亮的瓷砖和可供坐着边看小说边排泄的马桶,意味着它的舒适度更高于城里的私家厕所。很自然地,李四的如厕时间又延长了好几分钟。待他出来时,其他三个都已不在了,李四便到窗口去张望他们的去向。他刚想点名道姓一一呼喊时,忽然间也看到了令赵一钱二孙三都感到奇怪的那个老头。同样的,他眼里的老头也采用的蹲式,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地上的什么东西,手上也间或地东捅一下西捅一下。李四想他这是在干什么呢?

吃罢早饭他们几个都一起回到房间,商量着下面的时间他们该往何处去。赵一说去东边的山,钱二说去西边的山,孙三说去南边的山,李四说去北边的山,一人一票,没法统一,每个人都叙述自己强有力的理由。赵一激动起来,挥着手臂,一派叱咤风云的样子,他走到窗口,突然他的手臂僵往了,声音也小下去许多。钱二也冲动起来,他吼着赵一说:说呀你说呀,怎么不说了呢?他说时也踱到了窗边,他怔了怔,他也如赵一般,手臂停止了挥动,声音也变了硬度。孙三李四也都走了过来。孙三说怎么了?李四说你们呆了?在他们见到在此前他们见过的那个老头时,他们也同赵一钱二一样地沉默了下来。

老头其实并没有什么新的花招。他只是还像他们前几天所见的那样,身体蹲得很低,脸部距地面很近,手里捏了根小棍或是镊子什么的,捅来捅去,这一次相距较近,赵一钱二孙三李四都能看见他的嘴里似乎还在念念有词。赵一说:他到底在干什么?钱二说:这是个什么人?孙三说:未必是在作研究?李四说:是土族还是外来的?

仍然还是争论不休。李四到底读过大学,脑子运动得比他人快。他说:这样吧,我们来推测一下这老头到底是干什么的,谁猜对了,就去谁的山头。这个民主的提议得到大家一致的赞同,纷纷说书读得多的人就是同旁人不一样,既公平又有趣。于是决定给十分钟考虑时间,十分钟后由赵一开始起讲。

其实那十分钟考虑时间谁也没用。赵一去泡了杯茶。钱二去撒了泡尿。孙三去找他昨天被赵一拿去画猪的笔。李四则把他的扑克牌洗好装入了盒子里。然后时间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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