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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词
“即便是一个理智正常、神经坚强的人,也不免会产生出自我毁灭的念头,”过了一会儿,临安换了一种较为柔和的语调说道,“这种念头与他们在现世遭受的苦难及伤害的记忆有关。一般来说,这种记忆是永远无法消除的,它通常会将人的灵魂引向虚无缥缈的时间以及种种未知事物的思索,尽管逃脱的愿望往往带来绝望。正如曹雪芹后来总结的那样:世上所存的一切说到底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临安的一番话又将我带向过去的岁月。早在几年前,他的妻子在给我的一封信中已预示出他们婚姻行将崩溃的种种征兆。这封信是用俄文写成的,她心事重重地提到,临安近来的状态让她十分忧虑,也使她感到恐惧。因为“他在不经意的言谈中已渐渐流露出了对地狱的渴望……”
“说到王之涣,倒使我想起一个人来,”临安用手指敲打脑壳,似乎想竭力回忆起他的名字,“一个犹太人……”
“你说的是不是里尔克?”
“不,是卡夫卡,”临安纠正道,同时由于兴奋,他的脖子再度绽出青筋,“王之涣焚诗的举动常使我想起卡夫卡忧郁的面容。他们都死于肺病,在婚姻上屡遭不幸;他们都有过同样的愿望——随着自己的消失,在人世间不留任何痕迹,但都没有获得成功——世人往往出于好心而弄巧成拙,使这些孤傲的魂灵不得安宁。在这一点上,马克斯•布洛德的行径是不可原谅的。”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王之涣的自甘湮灭与他对这个世界的仇恨有关?”
“仇恨仅仅是较为次要的原因,”临安说,“况且,对于王之涣的身世,我们知道得很少,问题在于,王之涣已经窥破尘世这座废墟的性质,并且谦卑地承受了它。这一点,我以为,他在《凉州词》一诗中已说得十分清楚。”
“你在这篇论文中似乎还提到了地理因素……”
“沙漠,”临安解释道,“王之涣长年生活的那个地区最常见的事物就是沙漠。在任何时代,沙漠都是一种致命的隐喻。事实上,我离开甘肃几天之后,依然会梦见它在身后追赶着我所乘坐的那趟火车。我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我在想,如果这个世界如人们所说的那样有一个既定的进程的话,毫无疑问,那便是对沙漠的模仿。”
结 论
“你无需考虑别人的命运,却也不能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去承担,这就是我在这篇文章中所要表达的基本思想。”临安在做了这样一个简短的总结之后,我们之间的谈话就结束了。
天已经亮了,不过太阳还没有出来。
临安博士走到我的书橱前,大概是想随便抽出一本书来翻翻。
他在那里一站就是很久。
书橱的隔板上搁着一件工艺品玩具:用椰壳雕成的一头长尾猴。
它是临安以他与妻子的名义送我的纪念品。当时,他们新婚不久,刚从海南回来。我记得,那是一个遥远的午后,他们俩手拉着手,站在我的窗下,她头上别着的一枚银色发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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